要說市井小民近年來發展最有感的行業,既不是半導體、也不是顯示器,而是到處都看得見的娃娃機商店。在十幾年前原本只存在夜市、百貨公司裡的機台,究竟為什麼會突然傾巢而出,占據一級戰區裡的黃金店面呢?業者真的有那麼高的獲利空間嗎?長久而言,對台灣整體經濟又有什麼影響呢?
娃娃機快速發展的起因
說到娃娃機,其實並不是一項新產品,早在十幾二十年前就有一模一樣的東西,偶爾在夜市、休息站或風景區可以發現它們的蹤跡。只是隨著時代變遷,機台內的抓取物從單純的絨毛娃娃,轉變成高檔的3C產品、生活用品,甚至中間一度還出現過活龍蝦等。
網路上的娃娃機高手曾推測近年瘋狂展店的原因,主要原因在於「一人承租、邀請個體戶經營機台」的經營模式誕生。承租場地的人,在娃娃機業界裡稱為「場主」,場主負責選址、承租空間、裝潢、水電、冷氣、空機台、兌幣機、監視器等場域相關工作,再將這些機台分租給個體戶,也就是二房東的意思,當然二房東兼差擔任房客,自己也經營某幾台機台,也是有可能的。而個體戶則自行選擇商品、價格、遵守相關規定等,一般稱為「台主」,必須繳納租金給場主。
這樣經營模式不只大幅降低台主找場地、設機台的進入障礙,也因為有了豐富、群聚的店面場域,吸引更多民眾來玩,甚至透過網路讓部分玩家慕名前來,所以在近年內能快速興起。而網購市場的成熟化,也是推波助瀾的關鍵因素,早在十幾二十年前,網購市場尚未發展起來,台主必須要想破腦筋找出有趣的商品,接著還得解決找貨源的問題,現在只要打開淘寶,就有滿坑滿谷有趣的商品可以引進,不只方便,價格也便宜許多,無形中也降低成為台主的門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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娃娃機的獲利模式
至於為什麼一百公尺的街道上會開上四、五家娃娃機店(新聞),真的有那麼賺錢嗎?這時候必須先釐清場主與台主的關係。基本上場主只要招商順利、場地沒有遭到惡質玩家破壞之類的,原則上是一個穩賺不賠的二房東。以20坪空間為例,月租大概6萬,大約可放置25台以上的機台,假設一個機台成本2.5萬元,再外加兌幣機、攝影機等裝潢,起一個場子大約80萬元,如果每一台以每月5000元的方式分租給台主,一年左右就可以回本。
看到這邊各位就知道,經營娃娃機想要賺錢,其實大部分的壓力並不在場主身上,而是落在場主與玩家之間的台主。雖然台主經營這樣的事業,並沒有所謂的人事成本,比起一般開店確實可以省下不少營運費用,但是在遊戲規則同質性如此高的小小場域裡,怎麼樣吸引玩家不斷投幣,就成為首要課題,而在這同時,也得承受場出給予的租金壓力。
為了在夾縫中求生存,台主除了要慎選場地之外,更要跟隨著消費市場趨勢、網民熱烈討論的產品,挖掘現在放哪些東西比較能吸引玩家,一方面是挑選CP值夠高的產品,二方面要呼應鄉民無厘頭的風潮,找出有趣的商品;另外一頭就是得精算成本,這部分多虧了淘寶上頭有許多低成本、新穎的商品,或許品質沒有那麼優異,但放在機台內總是能吸引玩家不斷投幣。
娃娃機還有一個特色在於保證夾取的機制,這與娃娃機與一般購物相比多了賭博成分有關,玩家只要支付達到一定的額度,就可以保證取物。所謂的保證取物指的是,玩家在一定期間內累計投幣金額達到台主指定的門檻後,一部分有人看管的店家,就可以直接告訴店員,店員開機台給玩家一個,另外像目前大部分無人看管的店家,則是夾子的力道會變得最強,讓玩家夾到一個為止,如果還是夾不到,就可以直接聯繫台主,這也是為什麼目前每一個機台都會留下台主聯繫方式的原因了。
至於實際的經營狀況呢?依據網路上曾擔任過台主的前輩經驗來看,如果產品、地點選得好,每個月都還可以獲利一萬元左右,算是不無小補的小副業。不過他們也坦白說,經營機台最害怕遇到打台的高手,以少少的金額就把高檔產品陸續抓走,也就是所謂的「清台」,台主就真的欲哭無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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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經濟體系的影響
像娃娃機、電話亭KTV這類的新型態的經營方式,學者給了末端經濟的名字,意思就是:「M型社會中,低端蓬勃的經濟活動」。根據商業周刊調查,目前全台灣已經超過有3000多家娃娃機店,展店速度比便利商店還要多。這麼多間商店出現,吸引不少民眾前往消費,理當對於經濟有一定的幫助,但是為什麼這麼多街區的老店家覺得憂心忡忡呢?一方面是因為這類型的商店不需要聘僱店員,除了少了熱鬧的消費氛圍之外,更代表著整體經濟又少了工作機會。二方面部分台主在追求新奇、低成本的商品,多會選擇大陸產製的產品,變成整個民間消費過程,並無助於台灣經濟發展,形同空轉。
然而像這樣瘋狂展店的情況,會不會像是多年前的蛋塔店呢?其實娃娃機店火紅了兩三年,目前已開始出現倒店的風聲,一方面是因為少部分台主追求低成本、高獲利,犧牲了商品的品質,甚至改機台,讓玩家覺得既不公平又沒有得到相對應價值的商品;二方面是除了商品持續推陳出新之外,整體的經營模式或遊戲規則並沒有大幅度的改變,消費者一旦膩了,自然消費力道減弱。越來越少人玩,也就越來越多台主撐不下去,而台主無法負擔租金,場主也就進而招不到人進場,而形成一波倒店潮了。
而這樣的情況其實部分場主與台主都有察覺到,所以業界甚至有場主定期巡場,看看內容物好壞,以及測試機台,一旦發現太難夾,就會要求台主改善,甚至還會刻意放置一到兩台好夾的,取得消費者的認同,盡可能讓玩家持續上門,而目前展店太快、市場趨於飽和,就只能靠差異化與這類的小技巧維持下去了。
任何投資獲利關鍵都是掌握風向
像娃娃機這類的新行業興起,跟整體市場景氣、民眾消費習慣都有關聯,娃娃機店的興起,在前幾年僅有少部分的人料得到,而現在正夯,後續進場的投資人就未必能取得先前那樣大的獲利空間,畢竟任何投資獲利的關鍵都在於提前掌握風向,才能站在勢頭上謀取利潤,除非有另外的新經營模式或遊戲規則興起,否則這波熱潮恐無法持續太久囉。